近日,徐峥主演的新电影《我不是药神》在全国上映。影片讲述了一个走私印度仿制的抗癌药物的店主,帮助一批白血病患者,并卷入法律与道德漩涡的故事。电影根据真实事件改编,熟悉医疗行业的人也都明白影片中药企的原型,就是瑞士诺华公司与格列卫。
电影的上映,也让一个争议性的话题进入了公众的视野:药企为了经济利益而让药品价格高昂,与癌症患者寻求生存之间的矛盾。药品的定价是一个复杂的问题,电影出来后也有很多文章进行了分析,这里不再多述。但另一方面,我们是不是有一些技术和资本的手段,可以帮助降低药品和医疗服务的成本,改变这种残酷的格局呢?
中美跨境孵化器Crossover Hub(联跨工场)的创始人陈洁表示,降低成本确实是很多医疗公司的方向,以AI、大数据为代表的新技术正在提升医疗研发效率,另外中美两地在医疗上的合作,也为更平民化的医疗服务带来了突破。Crossover Hub专注于生物医疗和环境方向的投资,并帮助项目在中国落地或找到合作机构。
技术驱动医疗创新
开发新药是一项漫长而且低效率的工作。数据显示,所有进入临床试验阶段的药物,只有不到12%的药品最终能够上市销售,而且一款新药的平均研发成本高达26亿美金,这让药企不得不抬高价格。要在自然界无数种物质中找到一种能治疗某种特定疾病的物质,大多数情况下科学家需要扩大筛选对象以期邂逅目标分子,在同一时间进行数以百万计的试验。陈洁表示,目前越来越多的公司尝试利用人工智能开发虚拟筛选技术,以提高筛选的速度和成功率,从而降低成本。
Atomwise是药物挖掘与人工智能结合领域比较有代表性的初创公司,其通过IBM超级计算机分析数据库,并用深度学习神经网络分析化合物的构效关系,于药物研发早期评估新药风险。这家公司也受到了资本市场的追捧,其估值已经超过了100亿美元。除了药品研发,还有很多其它技术也能降低医疗服务成本,毕竟药品其实只占总体医疗成本的一小部分,是医疗费用昂贵的一个侧面。
陈洁例举了一些数据:中国如今整体的医疗费用中,住院仍是主体,占了总开支的30%左右,然后是门诊和处方药费用,分别占19%和18%左右。“如果可以用一些先进的健康管理技术,降低住院率,可以从根本上解决医疗费用昂贵的问题。这也是从以前的被动治疗,向主动健康管理的转变”。Crossover Hub最近准备投资一家开发肺部管理设备的公司,其产品可用于治疗慢阻肺和哮喘。患者每天在家里只需要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使用一下,就可以了解自己的病情状况,它记录的数据还可以实时跟踪健康状态,在出现恶化趋势时提醒去医院检查。通过早期介入来避免病情恶化,也能降低治疗成本,因为早期治疗的费用更低。
3D打印技术也可以降低医疗费用的成本。一家名为ZSFAB的3D骨骼打印公司可以根据患者的骨骼结构,打印一个与原来差不多结构和形状的钛合金膝盖骨来植入。这样一可以延长使用周期,二是对患者来说更舒适。Crossover Hub也参与了这家公司的融资。“以前这样的医疗配件需要从国外进口,现在则可以在国内打印。国内外3D打印技术的差距不大,相对来说成本会降低很多。”
中美合作助力降低医疗成本
中美之间的合作,则可以从法律、政策、资金上为降低医疗成本助攻。
从去年开始,中美的医疗实验数据开始尝试共享,而且在《我不是药神》上映的同期,CFDA发布了《接受药品境外临床试验数据的技术指导原则》。政策下发后,不仅会带动国内新药审批的速度,更会缩短国外新药进入中国的时间。根据西方国家的专利保护法,药物专利的生效期起始于药物的发明之日。一种新药从发明到通过临床试验上市需要相当长的时间,这就导致企业的专利保护期限缩水和价格上涨,而任何能缩短整个过程的手段,都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药品价格。
陈洁认为,数据共享中最关键的,是实验资料格式也是统一的,这就省去了很多文书工作,也会清除一些法律法规的障碍。作为一家跨境孵化器,Crossover Hub也很注重中美合作为医疗产业带来的变化,其科学顾问团队由哈佛、UC Berkeley和浙大的教授组成,这种双边资源可以帮助公司加速技术落地。Crossover Hub近期投资的癌症靶向药物公司Sublime Therapeutics(升辉医药),主要为胃肠道及胰腺癌症提供靶向治疗。它希望在国内进行一部分临床试验,一方面是因为人力成本,另一方面是因为用于临床试验的抗体药在国内较为便宜,而且中美两地的同步实验,可以让药品拥有更广泛的市场。
资本市场也可以起到加速作用。陈洁表示,“国内对医疗项目的估值更高,所以融资比较乐观,这可以从资金端推动医疗研发的速度”。他还很看好“旧药新用”里的机会。所谓旧药新用,是指挖掘已经过了专利期的药品的用途。他举例说,哈佛公共卫生院在研究肺部疾病时发现,一种治疗骨质疏松的药可以治疗慢阻肺,而且已经过了专利期。“改变一下这种药的送药方式,就可以治疗慢阻肺。这样做的成本会低很多,因为前期的研发已经完成,而且药品的安全性已经被证明。”
他认为,国内研究药物的时间比较短,所以旧药比较少,但美国的药品各类比较多,“这是一个不错的投资方向”。无论如何,对于医疗这样的行业,即使是很小的进步,也可能撬动数十亿美元的市场,更不用说还可以因此拯救处于痛苦与绝望中的患者。无论是在技术上,还是在市场合作上,我们都看到了很多希望改变医疗现状的努力,这是值得庆幸的事。